31、蘇州的吳三復,他父親,很富有,晚年家道衰落,所存積蓄只有萬兩銀子,而欠債卻很多。

 

有一天,對三復說:“我死了別人討債就絕望了,你們還可以靠我遺留的積蓄生活。”

 

隨即吊死了,三復確實沒有預防和搶救。

 

他的朋友顧心怡,探知這事後,設置假的乩壇而召三復去請仙。

 

三復前去,燒香叩頭,乩盤請來仙人大字書寫說:“我是你父親。你明知父親將要吊死,而你竟然事先不預防,事後又不搶救,你的罪很重,很快就要被冥府懲罰取你性命了。”

 

三復非常恐懼,跪下哭泣求忏悔。

 

乩盤又寫道:“我愛子情深,為你著想沒有別的辦法,只有捐三千兩銀子交給顧心怡修建斗姥閣,一來以此超度我的亡魂,二來以此忏悔你的罪孽,才可以免死。”

 

三復深信不疑,就拿三千兩銀子交與顧,立字據為憑證。顧假裝推讓,好像是不得已才接受的。

 

稍過一會兒,勸三復喝酒,乘他喝醉,叫僕人偷他的字據焚燒掉。

 

三復回家,字據已經丟失,派人催促顧趕緊修建斗姥閣,顧說:“我沒有得到錢,怎麼能修建?”

 

三復醒悟到顧的奸詐,但當時家裡還有富余,也不計較。

 

  又過幾年,三復很窮困了,求顧借貸。

 

顧用騙來的三千兩銀子做生意,很有盈利,想要用三百兩銀子救濟三復。

 

他叔叔制止說:“如果給他三百,那三千兩銀子的事就是真的了,所以小不忍就亂大謀呢。”

 

顧以為說得對,就不給了。

 

三復控告到官府,都因為沒有字據不管。

 

三復非常怨恨,寫訴狀告到城隍,焚燒訴狀三天後,就去世了。

 

再過三天,顧心怡及其叔叔都死了。

 

當天夜裡,顧的鄰居見蘇州城隍司的燈籠滿大街都是,時間是乾隆二十九年四月的事。

 

  32、蘇州史家巷的蔣申吉,是我同年科舉老友的孩子。

 

他的兒子娶的徐氏,十九歲,夫妻感情相當和諧。生孩子滿月,忽然擺酒喚郎君共飲,說:“這是告別酒,我與郎君緣分到了將要離去,昨天老冤家已到,情勢很難挽回。

 

諺語說:‘夫妻本是同林鳥,大難來時各自飛。’我死後,郎君也不要再想念。”說完痛哭。

 

蔣愕然,還用好話安慰她。

 

徐忽然摔掉杯子站起來,豎起眉目,不再是平日的樣子,躺在床上,向著西邊大叫:“你記得萬歷十二年影光書樓上的事嗎?兩人設計害我,我死得有多慘?”

 

然後,用手打臉,打到流血,接著,又用剪刀刺自己,聽口音,是山東話。

 

蔣家人圍著徐跪地哀求,但總是不能化解,就這樣過了三天。

 

  有個和尚,一向有道行,蔣申吉要派人召請他。

 

徐氏厲聲說:“我是你家祖宗,你敢召僧人驅除我嗎?”

 

就作出蔣氏祖父的語氣,口吻很像,呼喚奴婢的名字,一個不差,責怪子孫不好的敬奉某某,但也有似是而非,有的對有的不對。

 

和尚到來,徐歎氣說:“禿奴可怕,我走,我走。”

 

和尚剛出門,徐卻又罵道:“你家媳婦房中,能一天到晚讓和尚住嗎?”

 

和尚對蔣申吉說:“這是前世冤業,已經二百多年,才終於找到。

 

拖得越久報得越深,老僧無能為力了。”

 

和尚走了,不肯再來,徐隨後死了。

 

死時,臉如裂開的布帛,究竟不知是什麼冤。這是乾隆二十九年二月的事。

 

  33、揚州的妓女莺嬌,二十四歲,發誓要做良家婦女。

 

有姓柴的要娶她為妾,婚期已定。

 

國子監的學生朱某愛慕她,用十兩銀子求歡,莺嬌收了他的銀子,騙他說:“某天晚上來,就與郎君同睡。”

 

朱到時候前往,卻是花燭盈門,莺嬌已經坐車出嫁走了。

 

朱知道被騙,很失落地返回。

 

過了一年,莺嬌得痨病死,朱忽然夢見莺嬌披著黑衫直入朱家門,說:“我來還債。”

 

朱驚醒過來。

 

第二天,家裡產下一黑牛,向朱表示依戀,好像原來認識。

 

賣掉牛,竟然得到十兩銀子。邪淫的費用,尚且不可以這樣僥幸得來啊。

 

  34、常州秀才馬士麟,說自己幼時隨父親在北樓讀書,窗戶打開處,與賣菊花老頭王某的露台相近。

 

一天早起,倚靠窗戶張望,天色微微發亮,見王老頭登上露台澆菊花,澆完後,將要下台,有擔糞的挑著二桶上台,想要幫助澆花。

 

王不高興,拒絕他,而擔糞的非要上,於是互相在台坡上擠來擠去。

 

天雨台滑,坡窄而且高,王用手推擔糞的,上下的力氣大小不同,擔糞的就失足摔倒台下。

 

王急忙去扶他,沒有扶起,而他雙桶壓在胸上,兩腳直挺挺了。

 

王嚇壞了,不敢聲張,拖起擔糞的腳,從後門出去,扔在河邊,又把他的桶扔在屍體傍,回去關門又躺下。

 

馬當時年幼,心想事關人命,不可以亂講,只是關上窗戶而已。

 

太陽漸漸升高,聽到外面哄傳河邊有死人、鄉裡保長報告官府等等。

 

到中午,武進知縣鳴鑼開道來了,驗屍人跪下說:“屍體沒有傷痕,是失足摔死的。”

 

官詢問鄰人,鄰人都說不知道。就吩咐裝入棺材封上,出告示招屍體親人然後撤離。

 

  事隔九年,馬二十一歲,入學為秀才。父親去世後,家裡貧困,就在幼時讀書的地方招收學生講授儒經。

 

學政劉吳龍來年要考秀才升級,馬早起溫習經書,打開窗戶,見遠處巷子裡有人肩挑兩桶慢慢走來,仔細看去,是擔糞人。

 

馬很驚駭,以為來找王老頭報仇的。

 

一會兒走過王的門不入王家,另走幾十步遠,進入一姓李的家。

 

李很富有,也是近鄰而且互相能望見的。馬更疑惑,起身尾隨他,直到李家門前。

 

李家老僕人慌張出來說:“我家娘子分娩很急,將要去請接生婆。”問:“有擔桶的人進去嗎?”回答:“沒有。”

 

話沒有說完,門內又一丫環出來說:“不必請接生婆了,娘子已經生下一公子了。”

 

馬這才醒悟擔糞人是來托生的,不是報仇,只是暗中奇怪李家這麼富,擔糞人怎麼修得這個命?

 

從此後,就留心觀察李家兒子有什麼行為。

 

  又過七年,李氏兒子漸漸長大,不喜歡讀書,好養禽鳥,而王老頭健康如故,年已八十多歲,愛菊花的性情,越老越加重。

 

有一天,馬又早起倚靠窗戶,王上露台澆灌菊花,李氏兒子也登樓放鴿子。

 

忽然十幾只鴿子都飛落在王的花台欄桿上,李兒害怕飛走,再三呼喚鴿子不動,李兒不得已,尋取石子投擲過去,卻誤打中王老頭。

 

王受驚,失足摔落台下,良久不起,兩腳直挺挺了。

 

李兒非常害怕,不敢聲張,默默關上窗戶離去。

 

太陽漸漸升高,王的子孫都來尋找老翁,知道是失足摔死的,哭泣安葬而已。

 

  這事是聽劉繩庵相國說的。

 

相國說:“一擔糞人,一老頭,報復的這麼巧,這麼公平,而在當事人中互相都不知道,幸好馬某冷眼旁觀清清楚楚。那麼天下的事吉凶禍福,各有來因,應當沒有絲毫的差錯,卻可惜沒有冷眼旁觀的人啊!”

 

  35、乾隆丙寅年夏天,江陰縣居民徐甲家裡鬧黑眚怪,有時突然冒起來火來,有時屎尿滿盆滿鍋,吵鬧折騰沒有一個安靜的晚上,鄉裡人都很苦惱。

 

當時縣令劉翰長,是粵西的名士,向神祈禱,沒有靈應,請道士做法,也沒有效果。

 

於是委托工部侍郎劉星炜寫文書,劉帶文書到城隍廟禱告,齋戒沐浴後把文書投到爐子裡焚燒,夜裡睡在廟裡走廊下等待神的指示。

 

第二天,沒有什麼征兆,但是爐灰突起來,顯現“楚陶”二字,縣令說:“你難道與楚人姓陶的有過節嗎?”

 

徐大驚,吐露實情說:“我幼年尋訪我的某個親戚,去往武昌,路上患了重病,同行的人丟棄不管,淪落在山溝水渠等死了。

 

有一乞丐,雄壯的身軀深陷的眼窩,分食物給我吃,帶我一同乞討,經過一個多月,病情好轉。

 

乞丐因為在同行中力氣大,所以乞討得到的最多,因而積攢費用幫我計劃回家,最後終於回來了。

 

”徐本有心計,幫人打工,能結婚成家,而且稍有富裕。

 

後來,乞丐忽然來找徐,帶著大口袋,臉色很著急。

 

問他何故,回答說:“分別後我加入到綠林作盜賊,在湖南一帶浪跡二十年。如今事情敗露被追捕,請讓我在你這裡躲一躲吧。”

 

徐答應了,告訴他兒子。

 

兒子說:“律法規定:藏匿盜賊的人與盜賊同罪,不如讓他逃走。”

 

徐正在猶豫未決,忽然有官差數人闖進來,把乞丐抓走,徐驚呆了。

 

這時房間裡有人拍手笑,是他的兒媳,說:“大恩不報答,我知道你們父子不忍心,所以我已通知捕快,來抓人了。他的口袋有錢能發筆財,還能得到官府賞賜,怕什麼?”

 

徐無可奈何,但時常很憤恨,想不到作怪這麼厲害。

 

  劉縣令說:“盜賊搶劫別人而你殺盜賊,盜賊也該當死罪,還能作什麼怪?但你貪他的利,那你也是盜賊,神怎麼能庇護盜賊呢?”

 

不久,作怪更厲害,把徐家幾乎毀光了,兒子兒媳先後死了,怪才停止。

 

  36、乾隆二十年,某侍郎督察黃河,駐扎在陶莊。

 

已是歲末除夕了,侍郎素來勤政,騎一匹馬,隨從四人,提著燈籠巡視河邊。

 

走在冰冷的爛泥中,看到茅草蘆葦,感覺很淒涼。這時見草叢中有布帳蓬露出燭光,叫人詢問,原來是某主簿(掌管文書)。

 

侍郎喜歡他的勤勉,大加誇獎。

 

主簿請求說:“大人除夕到這裡,已經三更,天寒風緊,回住地還很遠,我有過年的酒菜,獻上一醉可以嗎?”

 

侍郎含笑接受請求,喝了數杯,仍然回到公館,感到疲倦,就解衣睡下。

 

  侍郎在夢中依舊騎馬看河,覺得所走的地方不是先前的景像,最後是黃沙茫茫。

 

走了二裡地遠,看到有亮光的房屋,就走過去,有老婦人出來迎接,他仔細看去,就是他的亡母太夫人。

 

老婦見侍郎吃驚地問:“你怎麼到這裡?”侍郎告訴她奉命看河。

 

太夫人說:“這裡不是人間,你既然來了,怎麼能回去?”

 

侍郎才醒悟到太夫人已經去世,自己已經死了,於是大哭起來。

 

太夫人說:“河西有老和尚,法力很大,我帶你去求他。”侍郎就隨行。

 

  來到一廟,莊嚴如王者居住,南面坐有一老僧,閉目無言。侍郎跪在台階下,反復禮拜,老僧不理睬。

 

侍郎問:“我奉天子命看河,為什麼到這裡?”

 

僧還是不說話,侍郎發怒說:“我是天子大臣,縱然有罪當死,也須要讓我明白,使我心服,怎麼像啞羊僧呢?”

 

老僧笑說:“你殺人太多了,福祿都折光了,還問什麼?”

 

侍郎說:“我殺人雖多,都是國法應該處死的人,不是我的罪。”

 

老僧說:“你當時辦案時,果然只知道有國法嗎?或者貪圖迎合固寵升官呢?”說著拿起桌案上的如意(撓癢工具),直指侍郎的心。

 

侍郎覺得冷氣一條直逼五髒,心“咚咚”地跳不止,汗如雨下,惶恐地說不出話。

 

許久,說道:“我知罪了。以後改過可以嗎?”

 

老僧說:“你不是改過的人,今天恰好不是你壽盡的日子。”

 

對左右的沙彌說:“領他出去,放他回陽吧。”

 

沙彌和侍郎同行,昏黑中,張開手,露出一小珠,發光照亮了黃河工地一段,直到陶莊公館,分明如白天。

 

太夫人迎上前,哭泣說:“兒子雖然回去,不久就要再來,分別不太久。”

 

於是按照原路返回,到門前下馬而醒,已到中午了。

 

  黃河官員們慶賀節日都已聚集門外,奇怪的是侍郎最勤勞,為什麼元旦不早起?

 

侍郎也不肯明說原因。當年四月生病吐血,竟然去世。

 

這件事是裘文達公對我說的。(既然必死沒有救,為什麼還有夢預先提示,還在夢中見到老僧呢,分明是告訴他求佛還有救,只是他太愚癡)

 

  37、明朝末年,華山寺中養一豬,年代很久,毛都脫落了,能持齋素,不吃髒東西,聽到誦經聲,就嗑頭作出頂禮的樣子,全寺的僧人都以“道人”稱呼它。

 

  一天晚上,老病要死了,寺中的住持湛一大和尚,本有道行,將要去別處說法,召他的徒弟來說:“豬道人如果死了,一定要把它切碎,分它的肉給寺廟的鄰居吃。”

 

眾僧人雖然答應,而心裡不以為然,結果豬死後,就私下埋掉了。

 

湛一回來,問豬死了怎麼處理的?

 

眾僧人實話回答,並且說:“佛法戒殺,所以我們已經把它埋了。”

 

湛一很吃驚,就到埋豬處,用禅杖敲擊地面哭著說:“我對不起你!我對不起你!”

 

眾僧人問為什麼?

 

湛一說:“三十年後,某村有一高貴清正的官員無辜而受極刑,就是這頭豬啊。豬前生是大官,做有違背良心的事,知道惡劫難逃,托生為畜,來求超度。

 

所以我要用‘刀解法’化解,不料被你們這群昏庸的人給耽誤了。但這也是劫數,無法挽回了。”

 

  崇祯年間,某村的翰林鄭曼一向為人端正,是東林黨人,被他舅舅吳某誣告打母親,凌遲處死,天下都認為是冤枉的。

 

這時湛一已經圓寂,眾僧人才歎服他知道前後因果。

 

  38、乾隆甲子年,江南科舉鄉試,常熟的程生,年紀四十左右,頭場已進入考試號房了,夜裡忽然驚叫,似乎得了瘋病。

 

同號房的考生憐憫地問他,他低頭不答,還沒到中午,就收拾考籃,交白卷要走了。

 

同號生不明白為什麼,強拉住他盤問,程回答說:“我有虧心事發覺了。

 

我年紀不到三十歲時,在某官紳家教書,有弟子四人,都是主人的子侄。

 

有個柳生,十九歲,貌美,我心裡愛慕,要私通,沒有機會,正好是清明節,學生們都回家掃墓,惟有柳生與我單獨相對,我用詩挑逗說:‘繡被憑誰寢?相逢自有因。

 

亭亭臨玉樹,可許鳳棲身?’柳見詩臉紅了,把詩箋揉成團嚼了。

 

我以為可以打動他,就強迫他喝酒,等他喝醉了而私通。

 

五更時,柳醒來,知道自己已被奸污,痛哭不止。

 

我勸慰他,然後沉沉睡去,天明後,發現柳已上吊死在床上了。

 

家人不知原因,我也不敢說,只有哭泣而已。

 

不料昨天進號房,見柳生先坐在號房中,旁邊一鬼差,將我與柳一起帶到陰司處。

 

有官府坐在堂上,柳訴說很久,我也認罪。

 

神判決說:“根據律法:雞奸的按照‘用髒東西放入別人口中’的條例,打一百棒。

 

你為人師,而居心淫邪,應該罪加一等。

 

你命中該有兩次考中科舉,還有做官的福報,現在都扣除掉。

 

’柳生爭辯說:‘他應抵命,棒打太輕。’陰官笑說:‘你雖然死了,終究不是程所殺的。倘若程因為你不願意而最終殺你,那將用什麼罪抵償?

 

而且你身為男子,上有老母,你的身命關系很大,怎麼能學婦女之見羞忿輕生?

 

《易經》上說:“窺觀女貞,亦可丑也。”自古朝廷表彰烈女不表彰貞童,聖人立法的用意,你就沒好好想過嗎?”

 

柳聽了很後悔,兩手使勁揉搓,淚如雨下。

 

神笑說:‘念你迂腐死板,就罰你往山西蔣善人家作節婦,替他守寡,享受表彰吧。’

 

判完後,將我打二十板放回來,依然在號房中。

 

現在下半身痛楚,不能作文章了,就是作文章,也終究考不中,不走干什麼?”於是呻吟著頹喪而去。

 

  39、京城的崇文門外花兒市大街居民,都是以制作通草花為業。

 

有年幼的女孩陪著老父親住,也以制花為生計。

 

父親久病不起,女孩廢寢忘食,明著安慰暗中憂傷。

 

正好有鄰居老太召集眾婦女前往丫環山進香,女孩因而問:“進香能治療父親的病嗎?”

 

老太說:“誠心祈禱,靈驗如響聲那麼快。”

 

女孩問:“從這裡到山裡,路有多遠?”

 

回答說:“一百多裡。”問:“一裡多遠?”答:“二百五十步。”女孩牢記。

 

每到夜裡安靜父親睡下後,點香一炷,自己計算步數裡數,繞著院子嗑頭,默默祝禱身為女子不能朝山的原故,就這樣經過了半個多月。

 

按慣例:丫環山祭祀碧霞元君,凡是王公大臣,每到四月,沒有不進香的,以雞叫時就上殿拍香的為頭香。

 

頭香必須等待大富貴人家,普通百姓不敢搶先。

 

當時有太監張某去進頭香,剛開殿門,已有香在香爐中,張怒氣沖沖責怪廟主,廟主說:“大殿沒有開,不知這香怎麼來的。”

 

張說:“既往不咎,明天再來上頭香,你要等我,不許別人先進來。”廟主遵命。

 

  第二天剛四更天,張已來了,進殿看到香爐中的香已經有了,一女子伏在地上正在禮拜,聽到人聲,忽然消失了。

 

張說:“哪有神聖面前鬼怪敢公然出現的?這必定有原因。”

 

就坐在山門外,聚集香客公告大家,並且詳述他見到女子的儀容服飾。

 

一老太聽了很久,說:“據先生所見,是我鄰居的女孩。”因而說起她在家救父禮拜的事。張歎道:“這是孝女,與神感應了。”

 

進香完,就騎馬來到女孩家,贈送很多禮物,把女孩認為義女,父親的病很快好了。

 

由於太監的照顧撫恤,家境漸漸溫飽,女孩嫁給大興張氏,成為富商的妻子。(這是為父親用心專注渴求到極點了)

 

  40、京城中的常公子,少年貌美,寵愛一條狗,名叫花兒,出外就相隨。

 

春天時,去豐台看花,歸來很晚人都散了,遇到三個惡少正坐在地上痛飲。

 

見公子貌美,用淫邪的語言調戲,開始牽扯衣服,接著親嘴。

 

公子羞愧躲閃,力弱不能抗拒,花兒咆哮,奮勇向前撕咬。

 

惡少怒了,搬大石頭砸它,打中花兒的頭,腦漿迸裂,死在樹下。

 

惡少更無忌憚,於是解開腰帶綁住常的手腳,剝掉常下面衣服,其中兩惡少踩著常的背,另一惡少脫常的褲子,按住它的臀部,將要奸淫。

 

忽然有癞狗從樹林中沖出來,從背後咬住惡少的腎囊,兩睾丸都落下,血流滿地。

 

另外兩惡少嚇壞了,擁著傷者跑了。

 

隨後有行人路過,解開常的手腳,把下衣給他,才得以回家。

 

常心中感念花兒的忠義,第二天去收拾它的屍骨,把它安葬。

 

  夜裡,夢見花兒來,說人話:“我受主人的恩,正要回報,卻被凶人打死,靈性不滅,魂附在豆腐店的癞狗身上,終於殺了賊人。我雖死,但我心安了。”

 

說完,哀哭而去。

 

公子第二天查訪到賣豆腐的人家,果然有癞狗。

 

店主說:“這狗虛虛弱弱的,又病又老,從不咬人,昨天回家,滿口是血,不知為什麼。”

 

派人再查看惡少,那惡少到家就死了。(也是用心到了極致,動物與人本來是一樣的靈識)

 

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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